然后,他看向戴维·陈,切换成流利的英语:“David,weoframethisnarrativeglobally.Thisisn''tjustaboutSueymore.It''sabouttheveryprinciplesoffairpyintheglobalhigh-techarena.Wepositionourselvesasthedefendersofopenmarketsandinnovation-driveion,whilepaintihebeneficiariesofstate-backeddistortion.”(大卫,我们需要在全球范围内构建这个叙事。这不再仅仅是关于旭日科技了。这关乎全球高科技领域公平竞争的基本原则。我们要将自己定位为开放市场和创新驱动竞争的捍卫者,同时将他们描绘成国家背景扭曲竞争的受益者。)

        戴维·陈微微颔首,他是美籍华人,深谙东西方两套话语体系:“Uood,Mingyuan.We''llleverageourallianSEMI,IEEE,andotheriionalstandardsbodies.A''question''raisedintherightmitteeetimesbemoreeffectivethanaformalpint.”(明白,明远。我们会利用我们在SEMI(国际半导体产业协会)、IEEE(电气电子工程师学会)和其他国际标准组织中的联盟关系。在恰当的委员会中提出一个“问题”,有时比正式申诉更有效。)

        苏明远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虚拟屏幕中颜旭那家风雨飘摇的公司方向上。他的眼神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

        “游戏升级了,诸位。”他缓缓坐回他的高背椅,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凝重的复杂情绪,“以前,我们是在和一位颇具才华的对手下棋。现在,”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们是在和一个国家的影子下棋。”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输。恰恰相反,这迫使我们要下得更加聪明,更加战略。我们要让这盘棋,跳出棋盘本身。颜旭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资金,但他或许没意识到,他也同时穿上了一件浸满燃料的外套。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掌控火源,并在恰当的时机,点燃它。”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苏明远话语中的决心,以及这场博弈陡然提升的层级和凶险。这不再仅仅是一场商业战争,它正在演变为一场涉及资本、技术、舆论乃至国家意志的复杂多维对抗。

        “大基金”的投资意向书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送抵的。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要坠下泪来。颜旭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是死气沉沉的工业园区,几棵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冷风中颤抖,像极了此刻他内心的荒凉与挣扎。

        那份装帧简洁却分量千钧的文件,就平躺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封面上的国徽图案透着不容置疑的庄严。送走基金方的代表后,他没有立刻翻开,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汲取某种力量,伸手揭开了文件的封面。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前面的条款关于资金额度、利率、使用方向,都优厚得超出预期,足以让任何濒临绝境的企业家呼吸急促。这些数字像温暖的泉水,暂时缓解了他焦渴的喉咙。他甚至能感觉到紧绷的太阳穴稍微松弛了一些,南华资本逼债的狰狞面孔似乎也在这一连串令人安心的数字前模糊了几分。

        然而,当他翻到“股权结构与公司治理”章节时,指尖的温度骤然冷却。白纸黑字,清晰得残酷:“…投资方(指‘大基金’及其指定关联方)将持有目标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投资方有权提名并任命董事会过半数成员,包括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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