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刑警的笔尖顿在“夺刀反杀“四个字上,抬头审视木溪文:“伤口呢?“

        “表皮擦伤。“少年掀起校服袖管,小臂光洁如初——纳米修复层已抹去所有痕迹。

        当年轻警员追问杀人感受时,木溪文的瞳孔未起丝毫涟漪:“日常任务。“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让空气骤然冻结。二十年刑侦生涯淬炼出的审讯目光,此刻撞上更幽深的寒潭。老刑警眼底的锋芒渐渐涣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凝视一柄出鞘的凶刃——那平淡目光下蛰伏的,是屠戮过万余名毒枭与圣战者凝成的血海。

        案件很快了结。尽管木溪文杀人的手法娴熟得令人胆寒,但鉴于受害者是精神病患且危及他人性命,加之他救下的是当地纳税巨头的掌上明珠,警方最终以正当防卫结案。雅轩被豪华轿车接走,木溪文则独自走回校园,身后拖着一道无形的血色屏障——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目光在走廊上划出真空地带。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回到常态。比起人群的窃窃私语,天台铁栏杆上停驻的麻雀更让他感到安宁。仰望苍穹时,那些湛蓝的裂缝能暂时缝合他灵魂里的血腥沟壑。

        直到某个晨读时分,六辆黑色奔驰如装甲车般碾过校门口的减速带。王氏秃顶企业家拽着女儿的手闯进化学实验室,保镖手中的锦旗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见义勇为“四个宋体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些窃窃私语的看客脸上。企业家激情澎湃的演讲在教室里回荡——“当代青年楷模““舍己为人精神“——这些空洞的褒奖词汇像肥皂泡般漂浮在木溪文头顶。

        当锦旗被强行塞进他手中时,木溪文注意到雅轩耳尖泛起的红晕比她父亲激昂的语调更真实。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少女最后投来的那一眼,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血海,转瞬就被教室门合上的声响吞没。

        自由活动时间的喧嚣如潮水漫过走廊,木溪文正欲踏上通往图书馆的阶梯,一片纯白的云影忽然截断了他的去路。雅轩立在夕照熔金的暮光里,短裙下瓷釉般的双腿引得周遭空气凝滞。男生们屏息的注视中,她美得像一株被月光浇灌的铃兰——足以让虔信者甘愿俯首亲吻她的鞋尖。

        “雅轩?“木溪文的目光掠过她颤抖的睫毛,平静如深潭。

        “我...“少女的指尖绞着裙褶,“想郑重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