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故意停了停,又调笑道,“若真如此,不如去厅堂叙话,将明思绪清明,到时必有高见——”

        王黼脸上忽然一闪而过了慌张,哪怕是梁师成这样的人精,也只捕捉到一瞬。

        “恩府如何拿我打趣,这城西虽多佛寺,但道观总能寻到几家,我慢慢探访便是,官家这几日还要忙于封赏之事,何劳恩府忧心至此呢?”

        “你既这样说,”梁师成笑道,“我便放心了。”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心了,就刚刚王黼那躲躲闪闪的目光,梁师成只要一想,立刻就明白他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王黼就是这样一个人,生得极漂亮,又有风度翩翩,又有善辩口才,可皮囊下的里子是早就朽坏了的,又贪又蠢,上不得台面。他多半是打听过怎么在柱子上生玉芝的事,就算生不出,他装神弄鬼也能寻一株来,贴在自家堂柱上。

        因为他对朝真帝姬的这个故事反应整个就不对劲儿!他不是狐疑的,忧虑的,而是期待甚至惊喜的!

        至于堂柱上生出玉芝的事,梁师成虽不知道——毕竟他来王府是不走正门的——但猜得也不会差太远。归根结底,王黼一起了依附“祥瑞”的心,又遮掩着不肯同他讲明,必是有更大的图谋了!

        问题是王黼要是造祥瑞成功,真在官家心里往前走一步,超过了自己,他会做什么呢?

        回过头来提携当初曾经低声下气,小心恭维过的恩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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