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那双冰冷的眼睛就望向了他,里面再没有对着官家时的未语三分笑:
“什么真有其事,她不过是个稚童,必是有人教她说这些话的。
但问题是,这话说出来总要有个着落,那“西面的屋子”,“屠孽龙的仙人”究竟要落在谁身上呢?
官家旁的事未必信她,可这话说出来又郑重,又合了兰公斩孽龙的道家典故——甚至连那孽龙的形状都说得那样准!这汴京城里有几个人知晓,金人仿效汉家王朝,也将龙作为皇室标志,可金人不晓得龙行于云间,他们是渔猎出身,自然与狗亲善,那龙雕出来,也就只剩一颗龙头,可身子却是狗的身子。
这样的事,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怎么会知道?官家听了,自然信服,放在了心里,可不就中计了!
她总是要捧个什么人到官家面前,说不准就是太子那一党的人,宇文时中是有可能的,但耿南仲是个胆小的,从不乐谈北面的事,那也可能是李诗……
梁师成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就是想不明白这瓜娃子身后到底是什么人,教她说了这样一篇高明的话,可他心虽是乱的,眼睛却是亮的!
王黼只是一低头,又讷讷地说了两句话,些微的异常突然之间就进了梁师成的眼里!
“将明有心事?”
王黼那张俊美的脸也跟着飞快地扬起,两只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闪闪地望着提拔他,举荐他的干爹,“只思如何为恩府分忧罢了。”
被称为“恩府”的梁师成仔细看了他两眼,忽然又挂起了一张笑脸,“咱们的王相公,难道是没有美人在侧,便无心国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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