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逃灶的贱骨头!”赵汝弼踹飞脚边碎石,碎屑溅到灶丁脊背也无人敢躲,“自洪武年间便定下规矩,灶丁世袭永充,偏有些刁民妄想脱籍!”

        说着,赵汝弼见杜延霖驻足不前,堆笑道:

        “杜秉宪可是嫌腌臜?这些逃灶的腌臜货色本来是要打回原籍、圈养在盐场里,只是现在年关将近,各大盐商都在持引兑盐,盐司衙门人手不够,便让他们临时过来搬盐,污了杜秉宪的眼,还望杜秉宪不要见怪。”

        话刚说完,远处又忽然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

        只见一名少年灶丁挣脱枷锁,赤脚踩过满地盐晶,脚掌本就被冻得血肉模糊,此时沾上的盐粒更是让人看到了就感到生疼。

        他踉跄着扑到杜延霖仪仗前,全身上下的伤口竟似乎在在寒风中蒸腾着血雾:“青天大老爷!小人有冤...”

        咻!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少年的话语永远凝固在喉间。

        几名弓弩手从盐垛后转出,带队的百户朝赵汝弼抱拳道:“惊扰钦差,卑职罪该万死。”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杜延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刚下船就遇到这么一出喊冤随后被当场射杀的戏码,莫非是有人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要知道,这弩箭稍微射偏一点,那么刺穿的就是他杜延霖的咽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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