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库一个人瘫在柜台后那把磨得油亮的太师椅上,后脑勺靠着墙皮剥落处,肥脸上盖了层死灰色,汗湿的油头几绺黏在脑门上,衬得他像个刚遭了瘟、只剩下喘气力气的肥猪。

        摩托的“突突”声再次划破死寂的空气,他眼皮子哆嗦了一下。

        抬起半寸,见陈光阳他们又回来了,那脸色是活见了鬼的灰败加一丝认命的颓丧。

        陈光阳这回没进门,就斜倚在乌木门框边上,傍晚的残阳把他半边身子染成了铜色。

        他也不废话,直接把兜里那几沓厚厚的“大团结”拍在门槛旁一个空药碾子上,“啪”一声闷响,震起一小股浮尘。

        “李大掌柜,歇过来了没?”陈光阳的声音不高,比店里那股陈年药柜的木头味儿还凉,带着一股子“我吃定你了”的刀片子味儿。

        “咱也别绕弯子了,你心里几斤几两沉,自己个儿掂量明白没?你那‘百年老字号’的砖头瓦块,加上后墙根酒厂多占的那三分地儿(,连带铺子里那些……‘宝贝疙瘩’……”

        他下巴朝程大牛逼刚点过的那些假药垃圾堆努了努,那眼神像是在扫一堆即将被拖去填壕沟的废物。

        “拢共,两千块。现钱,就压这儿。”

        陈光阳拍了拍药碾子上那堆钱,语气平稳得像块刚从冰窖里拎出来的铁秤砣,“这价,够仁义了吧?比您请那托儿唱的价码……那可实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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