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窝棚后方那接连响起的、沉闷而巨大的坠地声,像十斤重的铁锤,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每一声“咚”,都震得空气发颤,连窝棚土墙缝里漏进来的微光,都跟着晃了晃。
正要上前对昏迷的上官悦施暴的土匪徒子,动作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彻底僵住。他那只刚要碰到上官悦衣领的脏手,停在半空,指缝里的泥块差点掉下来。脸上的邪恶还没来得及褪去,暴怒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恐冲得七零八落——那声音太奇怪了,太沉了,不像是石头落地,倒像是……好几袋粮食砸在地上?可这穷山沟里,哪来这么多粮食?
他的小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映着窝棚土墙的影子,却像是能穿透那层薄薄的黄泥稻草墙,死死钉在声音来源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这是什么鬼动静?!”这个土匪头子胆战心惊的向四周张望着,寻视了很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终于忍不住了,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的低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此刻,地上昏迷的上官悦已经算不上什么了——那诡异的声响,让他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比见了山里的怪物还要慌。他再也顾不上上官悦,手里的砍刀胡乱挥了一下,转身就跨出窝棚破败的门洞。
门洞太矮,他还撞了一下门框,额角磕出个红印,却浑然不觉,只朝着屋后的方向疾奔而去。脚下的碎石子硌得他脚掌生疼,他却跑得飞快,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又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
窝棚里,义母愣怔了足足有三秒钟——她还没从“悦丫头吐血昏迷”的恐慌里缓过来,又被这一连串巨响砸得脑子发懵。直到听见匪徒跑出去的脚步声,她才猛地回过神,连滚带爬地扑到上官悦身边。她的膝盖磕在地上的稻草堆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顾不上揉,只是颤抖着伸出手,先探了探上官悦的鼻息。
指尖传来微弱却稳定的气流,义母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可再看到上官悦嘴角那刺目的血迹——鲜红的血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沾在她苍白的嘴唇边,像一朵绝望的花——还有她那张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义母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怕自己的哭声引来外面的匪徒,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小动物在哀鸣。眼泪顺着她粗糙的手指往下流,滴在上官悦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悦丫头为了“求粮”吐了血,然后就传来了那些奇怪的巨响——难道……难道悦丫头真的求来了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上官悦嘴角的血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瓷器。
冲向后院的匪徒,仅仅跑出七八步,就猛地刹住了脚步。他的脚在地上蹭出一道浅沟,扬起的尘土迷了他的眼睛,他却连眨都没眨一下,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被施了咒。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白都快露出来了,瞳孔里只有那堆突然出现的东西;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足以塞进一个拳头,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却忘了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额角刚才磕出来的红印,都变得惨白——他活了这么大,抢过十几个村子,见过饿死的人,见过山里的怪物,却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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