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那双沾满污垢和血渍的大手,在昏沉的窝棚光线下泛着油腻的黑黄。指缝里嵌着干涸的泥块,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暗红的血痂,不知道是村民的还是野兽的。手还没碰到上官悦,一股混杂着汗臭、兽皮膻味、血腥气的恶臭就先扑了过来,呛得她胃里一阵翻涌,生理性的恶心几乎压过了恐惧。
那手的皮肤粗糙得像砂纸,指节粗大,手背青筋暴起,抓向她胳膊时带起的风都透着蛮横的力道。上官悦甚至能清晰看到他手腕上缠着的、磨得起毛的皮绳,上面还挂着一颗发黑的兽牙——想来是他炫耀战绩的“战利品”。
匪徒的目光更让她浑身发寒。那眼神黏腻得像蛛丝,从她的头发扫到脸,再滑到脖颈,最后落在她攥着衣角的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邪恶和贪婪,仿佛她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块刚从泥里挖出来的、勉强能入眼的玩意儿,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捏碎。
身后,义母的哭声已经嘶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义父灰扑扑的粗布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义父依旧昏迷着,头歪在义母怀里,嘴角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褐色,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弱的“嗬嗬”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这窝棚本就狭小,不过七八平米,土墙是用黄泥混着稻草糊的,好些地方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干草;屋顶铺着的茅草也漏着缝,清晨的微光从缝隙里钻进来,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此刻,这方寸之地却像口密不透风的铁牢,将绝望牢牢锁在里面,上官悦退无可退,后背已经抵上了冰冷的土墙,墙皮的粗糙感硌得她肩胛骨生疼。
极致的恐惧像冰锥般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她指尖发麻,可大脑却在这濒死的压迫下,反而变得异常清醒——比她穿越过来后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硬拼?她手里那把巴掌大的小手斧,连砍断柴火都费劲,别说对抗拿着砍刀的匪徒;屈服?她见过村里女人被匪徒掳走后的下场,要么被折磨致死,要么变成他们发泄的工具,生不如死。
必须活下去!不仅要自己活,还要让义父母活!
就在匪徒的脏手离她胳膊只有两指距离,那股恶臭几乎要钻进她鼻腔时,上官悦猛地向后小退半步——不是躲,而是借着这半步的缓冲,将全身的力气都灌进喉咙,发出了一声尖利却异常清晰的呐喊:
“粮食!我知道哪里有粮食!很多很多的粮食!”
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劈叉,尾音还带着点颤抖,却像一道惊雷,骤然炸在匪徒耳边。窝棚里瞬间安静下来,连义母的哭声都停了,只剩下匪徒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其他匪徒的叫骂声。
匪徒抓向她的手猛地顿在半空,手腕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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