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淫笑也僵住了,嘴角还扯着的弧度凝固在那里,配上那道从嘴角斜到耳根的刀疤,显得格外怪异。先是错愕——那双小眼睛猛地睁大了些,瞳孔里映出上官悦苍白却紧绷的脸;紧接着,怀疑像潮水般涌上来,他眯起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上下打量着上官悦,从她沾着灰的头发,到她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再到她光着的、沾着泥点的脚,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说谎”的证据。
“很多粮食?”匪徒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狐疑的重音,但“粮食”两个字出口时,他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显然,这两个字戳中了他最迫切的欲望。他往前凑了半步,身上的恶臭更浓了,手里的砍刀还在往下滴着血,一滴落在地上的稻草上,很快被吸收,只留下个暗红的小点。“在哪儿?臭娘们,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子立马把你剁碎了,喂老子的坐骑!”
他说这话时,眼神扫了一眼窝棚外——他的坐骑,就是那头鳞甲肮脏的驮兽,此刻正不耐烦地在门口刨着蹄子,吐着分叉的舌头。
“不敢!我真的不敢耍花样!”上官悦的心脏狂跳,像有只兔子在胸腔里乱撞,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强迫自己直视匪徒的眼睛,脸上挤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急切的表情——恐惧是真的,急切却是装的,装得像是怕他不信,怕错失“献粮”的机会。她的语速极快,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却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真诚”的颤抖:“是……是我前几天去后山拾柴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在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里,洞口被藤蔓挡着,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里面堆了好多袋!都是白米!还有细面!比村里最好的粮食还白!”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匪徒的反应——看到他眼神里的贪婪越来越浓,她赶紧补充那个早就想好的“关键条件”:“但……但那地方有点邪门!我当时想靠近,就觉得浑身发冷,还听见洞里有声音!后来村里的老人说,那是土地神守着的粮,不能硬抢!硬抢会遭天谴的!必须……必须诚心祷告,让土地神显灵,才肯把粮食赏下来!”
她特意加重了“土地神”“天谴”“祷告显灵”这些词,眼睛紧紧盯着匪徒——她赌这个世界的人对鬼神有敬畏心,毕竟连驮兽这种怪物都存在,超自然力量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更重要的是,“祷告”需要时间,需要安静,这正是她现在最缺的。
“祷告?”匪徒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他显然对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不怎么信,嘴角撇了撇,露出点嘲讽的意味,但“很多袋白米细面”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们这次来村里,搜了半天也只抢到几袋掺着沙子的粗粮,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寨子里的人吃几天。眼前这个娘们虽然瘦小,但眼神里的“急切”不像是装的,而且这穷得掉渣的窝棚里,确实没什么值得她撒谎骗他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其他匪徒还在挨家挨户地砸门,叫骂声、哭喊声、东西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头疼。有个匪徒扛着半袋粗粮从门口经过,看到他在窝棚里,还咧嘴笑了笑,露出颗缺了的门牙。匪徒收回目光,又看向上官悦——她依旧紧绷着身体,双手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求信”的期待,看起来确实不像在说谎(那是求生欲逼出来的“演技”,比她以前在学校演话剧时逼真一百倍)。
“妈的!那就快祷告!”匪徒终于松了口,语气依旧恶声恶气,却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不耐,“要是祷告完没粮食,老子不仅要杀你,还要把你这窝棚烧了,让你爹娘一起陪葬!”
“好!我马上祷告!”上官悦立刻应下来,像是怕他反悔。她赶紧补充道:“但祷告的时候需要安静!绝对不能被打扰!要是有人吵到土地神,他会生气的!一生气,粮食就没了!到时候……到时候我也没办法!”
她说这话时,故意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我只是传话的,神的脾气我管不了”的无奈,让这个要求听起来更“合理”。同时,她慢慢后退两步,背对着匪徒,面向窝棚角落里那个堆放枯柴的地方——那里光线最暗,也最隐蔽,正好能挡住匪徒的视线,让她有机会集中精神。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是装的,是紧张的,但她故意让这颤抖看起来像是“要开始神圣仪式”的敬畏,而不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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