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灶坑边,膝盖在地上磨得生疼——粗糙的干草扎进裤子,泥土嵌进膝盖的擦伤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可她完全顾不上。她的手在灶坑边摸索,指尖很快碰到了那截炭笔——炭笔比她想象的短,只有拇指那么长,一端被磨得圆润,另一端还带着新鲜的炭粉,沾了点灰白色的灶灰。她一把攥住炭笔,炭粉蹭在掌心,留下一道黑印,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麻。

        接着,她又跌跌撞撞地冲向角落,扯过一张巴掌大的薄皮子——皮子比她的手掌略大,入手粗糙却带着韧性,是某种动物的皮,鞣制得很软,贴在手心能感觉到细微的纹理。她甚至能闻到皮子上残留的、淡淡的草木鞣制味,混合着义母身上的柴火香。

        她直接跪在冰冷的泥土地上,把皮子铺在面前,借着“窗口”透出来的、越来越弱的光,攥紧炭笔,开始写字。炭笔划过皮子的瞬间,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陋室里格外清晰。她的手太抖了,第一笔“爸”字写得歪歪扭扭,“父”的撇划拉得太长,差点超出皮子边缘;写“弟”字时,炭笔太用力,直接划破了皮子,细小的纤维翘起来,像断掉的头发。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皮子上,把刚写好的“我还活着”的“活”字晕开了一点炭粉,黑痕变得模糊。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视线还是模糊的,只能眯着眼,凭着感觉继续写——“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很安全,别担心!”每一个字都写得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委屈和急切都刻进皮子的纹理里;“不知道怎么回去,但我会想办法!”这句话写得格外慢,炭笔在“想办法”三个字上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最后是“你们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放弃找我!——悦”,“悦”字的最后一笔,她特意写得重了些,炭粉堆积在上面,显得格外黑亮。

        写完最后一个感叹号,她猛地抬起头——“窗口”已经黯淡得只剩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光膜,里面的景象完全看不见了,只有零星的光斑还在闪烁,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没时间犹豫了!

        上官悦抓起写满字的皮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捏得生疼。她扑到那即将消散的光膜前,手臂因为紧张而僵硬,把皮子紧紧按向光膜中心。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像喊口号一样在心里重复:“过去!一定要到我家的地板上!让爸爸和小乐看到!求求你了,一定要过去!”

        指尖刚碰到光膜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原本冰凉的光膜突然变得温热,像晒过太阳的玻璃。那张粗糙的皮子没有被弹开,也没有像之前她的手那样“穿”过去,而是像被光膜“吞”了进去——先是皮子的一角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是整个边缘,最后连中间的字迹都开始模糊,几秒钟后,皮子倏地一下,彻底消失在光膜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几乎就在皮子消失的同时,那层透明的光膜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掉的“啵”声,然后猛地收缩成一个米粒大小的、极亮的光点——那光点泛着淡青色,像一颗迷你的星星,只亮了半秒,就彻底湮灭在黑暗里,连一丝光都没留下。

        陋室重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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