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悦的心跳再次加速,她能感觉到手心在冒汗,冷汗浸湿了粗麻布的衣角。她装作好奇的样子,慢慢挪动脚步——膝盖还有点疼,每走一步都要稍微停顿一下,正好能掩饰她的紧张。她走到树根墩子旁,先是伸出手指,状若无意地拂过墩子表面——树根的纹理凹凸不平,磨得她指尖发痒,她顺势把手指往旁边挪了挪,指尖终于碰到了那只鼻烟壶。

        冰凉的触感传来,却和她口袋里碎片的冷不一样。碎片的冷是尖锐的、带着锋利的冷,像冰碴子;而这只壶的冷,是沉静的、温润的,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石,握在手里,能感觉到寒意慢慢渗透进掌心,却不刺骨,反而有种舒服的凉。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把壶拿了起来。壶身比她想象的要沉一些,大概有两个鸡蛋那么重,握在手里很稳。她借着灶火的光,仔细地看着壶身——表面光滑得不像话,没有任何打磨的痕迹,仿佛天生就是这样,连一点细小的划痕都没有。那些墨色的云纹比远看时更清晰,线条粗细不一,有的地方粗得像手指,有的地方细得像头发丝,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圈,圈中间似乎还藏着更小的图案,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她试着拧了拧壶盖——壶盖和壶身严丝合缝,像是长在一起的,她用了点力气,才感觉到壶盖微微转动了一下,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声音很脆,像冰块碰撞。她没敢再拧,怕弄坏了,只是把壶转了个方向,看了看壶底——壶底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浅浅的圆形印记,像是烧制时留下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裂痕,没有她用胶水粘过的痕迹,没有因为摔碎而留下的缺口。

        这是一个完整的、完好无损的鼻烟壶。

        和她摔碎的那只,除了图案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这完整的模样,并没有让她的心跳平缓下来,反而跳得更急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她必须问清楚,这只壶到底是哪里来的,义父义母知不知道它的特殊之处。

        她攥着鼻烟壶,转过身,面向老翁。她的嘴唇动了动,想组织语言,却发现自己会的词汇太少了——她只学会了“阿爹”“阿娘”“水”“吃”这几个简单的词,“哪里来”“为什么”这样的复杂表达,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她急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只能拿着壶,走到老翁面前,把壶递到他眼前,脸上挤出困惑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壶,又指了指地面,然后抬起头,看着老翁,磕磕绊绊地开口:“阿……阿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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