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泰天府府衙牢狱深处。

        这里潮湿、霉烂与绝望的气息混杂在昏暗的光线里,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偶尔打破死寂。

        在一间相对干净的单人囚室内,形容枯槁的青州卫前督粮校尉柳振山,正以困兽般阴戾的眼神,冷冷盯着栅栏外的不速之客。

        来人全身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线条略显刻薄的下巴。

        他身形不高,站姿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气息收敛得近乎不存在,若非亲眼所见,几乎让人忽略牢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份刻意营造的隐匿感,本身就透着一股深沉的压迫。

        柳振山因牵涉震动朝野的青州卫粮库亏空与军粮渗沙案而被羁押于此,尽管朝廷已下旨允许涉案官员以银钱赎罪,但柳振山所涉案情复杂,关键账目不清,贪墨款项去向不明,更涉及更上层级的分润,钦差行辕至今未能将其罪责彻底厘清,故而他仍被锁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前途未卜。

        “你到底是谁?”柳振山的声音嘶哑,眼神锐利如刀,试图穿透黑衣人面部那层厚重的黑暗,“为何要费尽心机唆使我去袭杀沈天?嫌我柳家死得不够快吗?”

        斗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声音低沉而飘忽,“我是谁,柳校尉不必深究。你只需明白,眼下这是你唯一能亲手为令郎柳明轩复仇,为你自己搏一线生机的机会。”

        “复仇?”柳振山脸上肌肉抽搐,眼中掠过刻骨的痛恨,但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明轩之死,我自然心痛如绞!但为他复仇,就要我赔上整个柳氏全族的性命?沈天背后是沈八达!是内廷大珰!你当我是三岁稚童,任你摆布去送死?”

        “送死?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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