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小心回道:“老奴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道,农人有了地,肯下力气,老天爷再赏点脸,总能长出活命的粮食来。人吃饱了肚子,心就定了,力气也就有了。”

        刘珩没再说话,只是摊开手掌,任由最后一捧泥土随风散去。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在暮色中渐渐模糊的新垦土地,还有土地上那些如同蝼蚁般渺小却坚韧的身影……

        “走吧,回城。”

        他转身,大步向着高陵城的方向走去,城西校场的鼓点声似乎更清晰了些,咚咚咚,敲在刘珩的心上。

        景伯看着心情似乎有些好转的小侯爷,心里也开心不少。如今的小侯爷,虽然变得更好了,但心事好像也更多了,有点想念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侯爷,如果他不打骂自己就更好了……

        ……

        一旬后,刘珩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前,摊开了刘陶由洛阳快马送来的密信。信纸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字迹是刘陶特有的端方劲健,内容却透着一股子沉重。

        “……伯玉贤侄亲启:君于左冯翊霹雳手段,初闻惊雷,再闻则忧惧交加!洛阳震动,非议汹汹。张让、赵忠等于帝前日夜哭诉,言君‘擅杀官吏’、‘屠戮士绅’、‘激反羌胡’!幸有司空袁公、太尉杨公力持正论,言君乃为国除蠹,靖安地方,且‘避疫要略’活民之功在前,陛下虽未深责,然恐疑窦已生!宦者阴毒,爪牙遍布,贤侄当慎之又慎!杨公有一言嘱托:三辅之地,非尽虎狼。豪右之中,亦有可引为奥援者。如扶风耿氏、京兆韦氏、杜陵杜氏,皆诗礼传家,于左冯翊亦有分支,非杨、王之流暴敛可比。彼等或惧君威,或忧羌患,正可分化瓦解,借其力以安地方,树君之声望于关西!若一味刚猛,恐树敌过多,根基难稳。剿抚并用,刚柔相济,方为长久之道。切记!切记!刘陶顿首。”

        刘珩的手指在“剿抚并用,刚柔相济”八个字上重重划过。

        刚柔相济?杨赐和刘陶的担忧不无道理,就洛阳那潭浑水,难评!张让这帮死太监就像是一群毒蛇,随时可能冒出头咬你一口,而且自己那个皇帝叔叔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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