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木溪文的意识清晰地回溯到八岁那年的病榻。他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燃烧的、非现实的意识空间——无边无际的、扭曲跳动的炽白色火焰,带着吞噬一切的温度,疯狂地舔舐着他的灵魂,试图将他彻底焚毁、同化。而在那毁灭之火的尽头,似乎存在着一个平静、清凉的出口。然而,他的意识却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代表生存的光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就在意识即将被那毁灭性的火焰彻底吞没、沦为空洞躯壳的边缘,玛利卡那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澈坚定的歌声,如同穿透炼狱的圣光,骤然响起!那歌声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绳索,猛地将他从那片焚魂的业火中拽了出来!
直到很久以后,经历了“神之力”事件,目睹了那些被强大力量反噬、在恐惧与疯狂中彻底迷失自我的牺牲者,木溪文才真正明白:当年意识空间中那试图吞噬他的恐怖火焰,正是他体内“龙之力”初次觉醒时失控的能量洪流与随之而来的、足以摧毁心智的极端恐惧!若非玛利卡那源于纯粹守护之心的歌声,在千钧一发之际充当了锚点,将他濒临消散的意识拉回现实……他早已沦为力量与恐惧的傀儡,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玛利卡的歌声,不仅是唤醒他肉体的良药,更是守护他灵魂不灭的圣歌。
冰冷刺耳的质问,如同淬毒的鞭子,持续抽打着木溪文濒临崩溃的意志:
“孩子!难道你认为一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辈,有资格执掌正义联盟的权柄,肩负起‘光军’的精神与意志吗?!”爷爷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砧,每一个字都带着锻造般的沉重敲击在他的灵魂上,“告诉我!维护这世间公理,难道不该以刀剑为笔,以雷霆为墨?!难道那个小女孩惨死的悲剧,血淋淋地摆在你面前,还不足以让你醒悟——迟来的所谓正义,不过是给亡灵献上的、苍白无力的哀悼!你要清醒!你那点可悲的怜悯,只会成为滋养罪恶的温床,最终……害死更多无辜之人!”
“不!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木溪文的声音嘶哑破碎,更像是在对抗自己脑海中疯狂撕扯的两个声音。他痛苦地摇头,试图用无力的反驳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堤坝,抵挡这汹涌而至的、足以颠覆他所有信念的洪流。他并非怯懦于杀戮本身——富汗战场上喷溅的脑浆和鲜血早已证明了这点。此刻,是灵魂深处最根本的法则在激烈交战!
一个声音在呐喊:“这就是你追求的正义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一个无辜的孩子,重蹈你当年的覆辙?!这难道不是对‘正义’二字最恶毒的亵渎?!”
另一个声音则如同深渊的回响,充满了玛利卡那双失去光芒的绿色眼睛带来的无尽怨毒:“质问你自己!当这些禽兽将魔爪伸向那个七岁的小女孩时,他们……可曾有过半分怜悯?!可曾想过她……也是无辜的?!”
两股力量在他脑中疯狂撕扯,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粉碎。爷爷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将他钉在原地。角落里女人绝望的呜咽和孩子惊恐到失声的颤抖,如同最锋利的针,刺穿着他摇摇欲坠的坚持。而眼前仇人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又不断将玛利卡惨死的画面血淋淋地推到他眼前……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撕裂的临界点——
砰!
一声撕裂寂静的枪响,如同审判的霹雳,骤然在狭小的审讯室内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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