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最后一次剧烈的震荡平息了,如同某种庞大生物在水下完成了一次缓慢而满足的呼吸,随即陷入死寂。
那圈圈向外扩散的同心圆波纹,不再是简单的物理现象,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着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彻底消化。
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被他强行“咽下”的、关于父亲死亡的真相,并未如他所愿那般沉入意识的无底深渊。
恰恰相反,它们正在他的颅骨内侧,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重组、结晶。
他听见了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大脑皮层之下。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刮擦声,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刻刀,正以神经元为材料,在他的脑组织上雕琢着全新的纹路。
那些未曾出口的字句、被压抑的情感、被扭曲的事实,此刻都化作了实体,像一种具备高度智慧的寄生虫,正反向地改造着他这个宿主的思维结构。
剧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一种自我意识被篡夺的冰冷恐慌。
他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在精神的风暴中找到一个稳固的锚点。
一个问题在他混乱的思绪中浮现,带着一丝绝望的颤音:“我还能分辨,哪些想法是‘我’的?”这个念头刚一升起,颅内的刮擦声便骤然加剧,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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