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还在絮絮叨叨讲着“官家”,上了年纪的学究就是这点不好,明知上面坐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坏处也是一点不谈,拐着弯的措辞也没有,讲的是官家如何如何书画双绝,如何如何举止爽朗,再说到朝堂之外的格局,引入了和她记忆中历史上不符合的江湖的概念,一直讲到他口干舌燥,发现谢怀灵早不在看他了。
正巧时间到了,老头憋屈地带着银子也是难赚的感慨,念叨着“孺子不可教也”领着小丫头走了。
结束上课的谢怀灵又栽回被窝中,吊儿郎当的她学到的远比老头以为自己教的要多,凡是老头对着字念出来的音节,都被她牢牢记住了,现在她听的明白侍女们在说的是什么时候去告诉苏梦枕今天的情况。
她也不意外,她心里门儿清。就如她写给苏梦枕的那样,一身的威势都能滴下来的他救她绝非是出自所谓的怜悯心,那未免太天真了,他看她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出现的、难以理解的器物,评估着价值与风险。后来的一切,换药、派人教官话、介绍风土人情……都是某种必要的投资。她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她本身就是他要的东西。
其实苏梦枕大可不必想太多,利益清晰的关系对谢怀灵来说更稳定,救命之恩?在她这里没那么重的分量,等价交换,天经地义。他救了她,她给他做事,这很公平。何况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在苏梦枕明确说出他想要什么之前,她在这座深似海的金风细雨楼里,还有得一段肆无忌惮的逍遥时光,毕竟谁会苛责一件待价而沽的“奇货”呢?她会慢慢地去摸索苏梦枕的底线,然后她爱怎么造,估计都没事。
想到这里,那点因为想到宋徽宗和靖康耻而涌起的黑色幽默,似乎被一种更现实的、带着点摆烂意味的轻松取代了。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日光味道的锦被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舒服咕哝。
总之在她准备好前,天塌下来也有苏梦枕顶着,如果他要让她干的事她不是那么乐意,跑路也有的是三十六计。怀着一种恶劣的期待,谢怀灵想,先混着吧,看看这位苏楼主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顺便想想,怎么才能抽到那个傻逼皇帝的脸。
她是真的很想干这件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www.zgfqzy.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