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不再刺骨,肺腑间的阴寒也似乎被遗忘。苏梦枕悬停在这片光影里,他忽然什么也没有在想,又什么都想好了。

        是那两点红痣映衬下的姿容,是叔叔临终书信中滚烫的期盼,还是这池水月光所编织出来的,令人无法抗拒的氛围,亦或是他一心所系的雄图,他心之所望?

        寒潭沉璧一朝逢,金风玉露此宵真。

        两点朱砂凝天泪,辞去人间数几成。

        苏梦枕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他明白之前,身体已经动了。

        身影破开池水,便潜至那下沉的身影旁,水波数次拍过他的面颊,也不可阻挡。他伸出手,并非去扼她的颈项,而是决然地握住了虚空中她抬起的手腕。

        不需要犹豫,苏梦枕手臂发力,还在下沉的身体便毫无重量般地被扯入他怀中,他另一只手臂本能地环过她的腰背,将她牢牢箍住,一时怀中人极轻,像抱着一捧月光,却又重逾千钧,又成一个沉甸甸的,还他去需探究的谜团。

        苏梦枕在池底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用力一蹬,便一刻也不停顿地朝着头顶摇曳的月华光晕,奋力冲去。

        水面被他再次撕裂,巨大的水花混合着空气轰然炸开,两道身影破水而出。

        苏梦枕跃上池畔青石,水珠顺着苍白的下颌和湿透的发梢不断滚落,滴在石面上。他喘息微促,体内被冷水激起的阴寒正疯狂翻搅,所患之疾又要发作,每一次呼吸都有的是刀刮般的痛楚,偏偏又穿不透他的忍耐,只化作喉结几下滚动,就被他全部压下。

        杨无邪在苏梦枕破水而出之时就已抢至近前。他目光迅捷,先在被楼主紧紧箍在怀中的身影上极快地一扫,随即收回。何必多想,在金风细雨楼做了这么多年的是,苏梦枕入水的那一刻,杨无邪便已明了,楼主此举必有深意,无论这深意是关乎什么东西,他的忠诚都让他不会去问,只要听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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