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婶反而逮到机会就让她俩一处,共浴自不必多说了,天冷时还哄着两人一个被窝睡觉。

        宋老爹乐见其成,并不反对。

        两位长辈想得都很简单,这一收留,大概就是一辈子的事了。桑落年纪小,正是要好生教养的时候,万一曾经的流民生涯让她觉得从此抬不起头做人,那可能也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病。

        虽说名义上是主仆,可宋玉红分明拿人家当妹妹,且她生性活泼开朗,若能带着桑落走出以前的阴影,自然再好不过。

        于是十二岁之前,宋玉红与桑落几乎是同起同卧。

        刺绣是一块学的,贴身的小衣几乎都是对方的手笔,亲手做的第一道菜是对方试了第一口。桑落五岁以后,收到的第一条五色缕是宋玉红亲手编的,第一碗长寿面也是宋玉红亲手做的,她所有的胭脂都是宋玉红亲手制的。

        两个小姑娘,清晨互相束发,整理床铺,嬉闹着跑去灶间给做饭的宋老爹打下手。若是宋老爹有空,三个小豆丁便排排坐着跟他读书习字,若是没空,那三个孩子便各做各的:宋玉红捧着家传酒谱手不释卷;桑落在旁边皱着眉头穿线捻针,对着宋婶给的花样琢磨怎么绣得更像样些;元正最是安静,一支笔一叠纸,他便可以安安静静地练上一上午的字。

        阳光铺满院落,将那段岁月定格成永不退色的温暖画卷。

        但也只到十二岁了。

        十二岁后,宋婶要照顾一家老小,再不能轻易过来帮忙,宋老爹的身体却已有了衰弱的先兆。桑落便主动挑起家事,并以此为理由,很少再住进宋玉红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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