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朦胧,将那沈娘子的面容照得愈发柔和,好似那夜风中亭亭玉立的一支荷。
但他手里握着刨子,竟无端端打了个寒战。
***
经一夜“挥金如土”,沈渺回到沈家,两个小家伙早已困得小鸡啄米似的,又不舍得点灯,于是在黑暗中默默等她回来。
沈渺刚走到门口,湘姐儿便听见脚步声了,兴高采烈地唤道:“这回定是阿姊回来啦!”听得沈渺面上不禁带上笑。
晚间,便与济哥儿与湘姐儿一同挤在那几条长凳拼成的床上,三人横着睡,沈渺的腿悬在空中,极艰难地睡了一晚。
但因昨日忙了一整日,身子疲累,隔日她还是起晚了,醒来时日头都升高了,还是被灶房里包子的香气唤醒的。
她揉着眼坐起身,湘姐儿还贴着她胳膊睡得正熟,济哥儿则蹲在炉膛前,捏着火钳拨弄柴火,显然,他悄悄起来将昨个他们吃剩的包子上锅蒸了。
早食对付完,那杨老汉竟早早带几个徒弟赶车来送货了。
若是按照习俗,安床是要挑日子的,但沈渺家徒四壁实在等不了。
沈家如今有多破呢,杨老汉依照她留下的地址找上门,都被眼前烧焦倒塌的烂屋子惊得不敢进来,在门口徘徊好些时候,才探进脑袋问了句:“这……这是沈娘子家吗?”
沈渺迎出来,杨老汉和他徒弟的目光都带着三份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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