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博文抬手示意孙旺坐下,声音低沉:“李嵩自负得很,总觉得自己手段干净,这些年官运亨通,早就把当年的事抛在了脑后。他大概以为,就算将来出事,凭他的地位也能压下去,却没料到栽在了一个刚从县城调来的巡捕长手里。”
“林越……”孙成念出这个名字,眉头紧锁,“就是那个破了张启明案子的西城巡捕长?听说年纪不大,手段却狠辣得很,连李嵩的亲笔字条都能找到。”
“不止狠辣,更要命的是细心。”孙博文放下佛珠,拿起那封密信,“张启明死在密室,仵作都判定是暴病,他却能从指甲缝的青痕、耳后针孔里查出牵机散,连毒发时辰都推算得一分不差。赵六袖口的沉香粉,回春堂的钩吻草,刘谦在河阳县的藏身地……环环相扣,半点破绽都没给李嵩留。”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这样的人,要是盯上咱们三年前的事,你们觉得,能藏得住吗?”
堂内再次陷入死寂。
众人脸上的忧虑更重了。张万贯案虽已过去三年,但当年经手的下人、知晓内情的商户未必都已处理干净。林越能从无迹可寻的密室杀案中揪出线索,难保不会顺着李嵩的账册,重新翻出张万贯的旧案。
“家主,那林越现在是什么来头?”一位旁系子弟问道,“不过是个巡捕长,难道还能翻天不成?咱们孙家在郡城经营百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想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掂量?”孙博文冷笑一声,“李嵩难道没掂量过?他五品侍郎,执掌官员升迁,结果呢?还不是被一个巡捕长送上了天牢?这林越能在短短几日扳倒李嵩,背后若说没有高人指点,我不信。但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对手的身份,只认证据。”
他想起密信里描述的细节——林越在郡尉府面对赵承宗时,既不卑不亢,也不求封赏,只提“告慰张启明在天之灵”。这种人,要么是真正的清官,要么是野心极大的伪君子。但无论哪种,都不是孙家愿意招惹的。
“更何况,”孙博文补充道,“秦书吏那边传来消息,林越在青石县时,就曾查过与咱们孙家有关的案子。那个叫铁龙的武馆馆主,现在跟他走得很近,而铁龙的师父,当年就是因为不肯依附咱们孙家,才被暗中废了武功。”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更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