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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镜面里的黑暗,不是死物。它在旋转,在流淌,像是活的,带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吞噬一切的意志。言今只觉得自个儿的魂儿都要被那镜子吸进去了,右臂里头那点归墟的底子,更是像见了亲娘老子,欢呼雀跃着要往外奔,拉都拉不住。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打了个激灵,硬生生把目光从镜面上扯开,额头上已是密密一层冷汗。这镜子,太邪门!

        “倒是机警。”一个平板无波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大殿里响起。

        言今霍然转头,只见那巡夜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神坛一侧的阴影里,依旧是那身玄衫,纤尘不染,与这满殿的污秽破败格格不入。他正低头,用那苍白得过分的手指,轻轻拂去干尸黑袍上的一点浮尘,动作细致得近乎……虔诚。

        “你一直跟着?”言今声音沙哑,带着戒备。这巡夜人神出鬼没,实力深不可测,是敌是友,难以分辨。

        巡夜人没回答,只是抬起眼,那古井般的目光落在言今惊魂未定的脸上,又扫过他那条微微颤抖的右臂。“‘归墟’的种子,竟落在你这等凡胎身上,还能扛过‘引魂钟’的洗炼,没被吸干魂灵,也算异数。”

        引魂钟?是指外面那口倒扣的黑铁钟?言今心头一凛。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巡夜人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不过是完成一桩……旧日的契约,清理一些不该存世的‘残渣’。”他的目光转向那干尸怀中的铜镜,“比如,这面‘噬渊镜’的碎片。”

        碎片?如此可怕的镜子,竟然还只是碎片?

        “外面的活尸,庙里的布置,都是为了守护这碎片?”

        “守护?”巡夜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它们,不过是这碎片逸散的力量,结合此地积郁的死气怨念,滋生出来的可怜虫罢了。真正的守护者,早就死了。”他用下巴点了点那盘坐的干尸,“这位,是最后一任‘守镜人’,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抵住镜子的侵蚀,神魂俱灭,只剩这具空壳,抱着镜子,成了这庙宇核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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