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阖上,铜炉红火,烛影摇金。
她蹲下身替他脱靴,忽觉他足背绷得僵硬,再抬头,便看见那道竖纹又锁在他眉心,深得能夹住一张折扇。
“六子,”她轻声唤,“位也坐了,旗也扛了,怎还愁眉不展?”
张汉钦把今日会上情形略述,说到最后,起身在室中踱步,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像一条困在笼里的豹子。
“我愁的是杨宇霆。”
他停在于凤至面前,双手比出三个指尖:“此人有‘三绝’——”
“第一绝,才。”
“日本士官学校状元,炮科、工兵科双第一。奉军四十万,铁路时刻表、炮兵测地诸元、后勤基数,全在他脑子里,活像会走路的账本。”
“第二绝,势。”
“这次滦州撤退,他手里攥着第四方面军五万三千人,外加两条铁路的车皮调拨权。更可怕的是‘士官派’——熙洽、于芷山、邢士廉,都以他为首。一句话,枪、车、人、钱,他都能调动。”
“第三绝,性。”
张汉钦抬手在太阳穴旁画了个圈:“心高气傲,鹰视狼顾。老帅在时,他尚低一头;老帅一去,这尊佛便再也按不住。明日见他,我若当场给他高位,怕尾大不掉;若冷藏,又怕逼他另起炉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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