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钦在心里应声:“记着呢,爹,句句记着呢。”
他想起父亲说话时习惯用拇指搓胡子,眼尾的细纹里永远夹着笑,笑里又有把人看透的锋锐——像秋后的刀风,凉,却不伤人。
“爹——六子回来晚了!您安心睡吧!
从今往后,
——东北在,我在;
——东北亡,我亡!”
张汉钦的声音先哑后亮,像火石一磕,窜出一缕光。
他靠在父亲的棺椁上,疲惫的身子沉沉睡前,这是他最后一次倚靠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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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奉天六月,夜短得像截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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