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竟会是弘时?

        后纤上心头一震,指尖微颤,几乎握不住手中那张轻飘飘的拜帖。她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顺着颈项直冲脑门,整个人如坠冰窟。弘时??当今三阿哥,胤?登基之后唯一封爵的皇子,素来行事张扬、结交广泛,朝中已有不少人暗中揣测其有夺嫡之心。而今哥哥后业兴竟在醉酒之后提及此人,莫非真如额娘所忧,已卷入皇子之争?

        可这如何使得!

        她强压心中惊涛,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缓缓将拜帖搁于案上,抬眼望向业塔外头。老人双目含忧,皱纹深陷,那双曾为她缝补衣裳、熬药喂食的手此刻紧紧攥着袖角,指节发白。后纤上心头一酸,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额娘,您先别急。哥哥虽提了三阿哥,未必便是投靠,或许只是酒后失言,不足为凭。”

        “不足为凭?”业塔外头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你当娘老糊涂了?我虽不出门,可也听得清楚??近来京城里头风声紧得很!三阿哥广纳门客,收罗武弁,连几个汉军旗的参领都往他府上跑。皇上虽未明言责备,可前些日子还特意召见张廷玉,密谈半个时辰。你说,若无其事,何至于此?”

        后纤上默然。

        她自然知道胤?对诸子防备甚严。登基以来,除弘时封贝勒外,其余诸子皆未开府建邸,更不许私交大臣。前年八阿哥病逝,胤?亲临致祭,表面哀恸,实则借此警示诸王:昔日争储之痛,朕未曾忘也。如今弘时举动频频,早已惹人侧目,若再牵连外臣,恐成大患。

        而哥哥后业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沾上了边。

        “额娘说得是。”后纤上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责骂哥哥,而是弄清他究竟做了什么。若是被人引诱利用,咱们得及时拉他回来;若是他真有野心??”她顿了顿,眸光冷了几分,“那我也不能徇私。”

        业塔外头怔了怔,看着女儿这般神情,忽觉陌生又熟悉。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年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而是宫中贵妃,一言一行皆系家族安危。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

        母女二人正说话间,外头忽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小太监打起帘子,低声道:“娘娘,万岁爷传您去瑞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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