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乐面前,粉白、胭红、黛黑三色当中,又腾起了两种颜色。轻轻薄薄,变幻无方,向沈乐当头罩下,把他拖入了一个绮丽的梦境:

        梦境中,妆奁盒的主人,那位佩兰姑娘,已经由十六七岁,眉眼还带着稚气的少女,长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妇人。

        她眉宇间的气度更成熟了,行止也更从容了,甚至有了自己的事业:

        从女子师范毕业之后,她自然而然,成了学校教师中的一员。

        每天早起离家,教导女学生们读书,绘画,弹琴;给她们讲男女平等,讲女性自立自强,讲女性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日暮时分,丈夫来接她下班,却不回家,而是带着她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终于,把她安置在一间低矮的破房子里,塞给她一包点心,又塞给她一把弹弓,一个哨子:

        “佩兰,看到前面那个房子了吗?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有巡捕探子过来,你就用弹弓打那个房子的玻璃,我们没反应,你就吹哨子——”

        “你们又要聚会了吗?”佩兰双眼亮晶晶的,握紧弹弓,拉开又放松,放松又拉开:

        “又要去谈革命的事情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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