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下传来的脉象,初按尚觉平和,细察之下,却觉濡软无力,如轻刀刮竹,涩涩而行,至尺部尤显沉弱,仿佛一盏油灯,火苗虽在,灯油却已几近干涸。

        他心中顿时一沉,空找首座所言果然不虚,老方丈年轻时留下的暗伤,如今已深入五脏,气血衰败至极,全然是靠一股内力支撑着。

        纵使他医术通玄,此刻能做的,也不过是设法温养,最多……最多也只能为其延寿数月罢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但他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片刻后,了因松开手指,神色轻松地说道:“方丈脉象虽略有些虚浮,但根基尚稳,并无大碍,想来是前番风寒伤了点元气,还需好好静养些时日便是。”

        老方丈闻言,收回手臂,指着了因,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呵呵笑道:“你这小和尚,出去几年,别的本事不见长,这说起谎来,倒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连老衲都快被你骗过去了。”

        老方丈轻轻叹了口气,皱纹深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看透世事的平静,他缓声道:“老衲自己的身子骨,自己却是知道的。年轻时留下的那些暗伤,如今一齐发作起来,怕是……撑不了两年光景了。”

        了因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沉默下来,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半晌没有言语。

        见他如此,老方丈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了因啊,待老衲圆寂之后,这青林禅院……你可有心思,接下这方丈之位?”

        了因几乎是想也未想,便摇了摇头,语气恳切:“方丈,您知道的,贫僧志不在此。打理寺院、应对俗务,非我所长,也非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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