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离开碗子城已有半月,了因一路北上,风尘仆仆。
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做工极为精细,不仅将原本略显白皙的肤色染上风霜粗粝之感,更将那清俊眉目遮掩无遗,化作了一个三十许岁、面容普通、带着几分旅途劳顿困倦的江湖客模样。
唯有那双眼睛,偶尔开阖间,深邃平静,似古井无波,透着一丝与面容不符的澄澈。
当了因踏入这间名为“聚英”的客栈时,日头正烈。
客栈大堂算得上宽敞,此刻坐了约莫六七成客人。
跑堂的伙计肩上搭着汗巾,吆喝着穿梭于桌椅之间,空气里混杂着酒肉香气、汗味以及淡淡的尘土气息。
了因拣了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坐下。
“客官,用点什么?”伙计麻利地过来,抹了抹桌子。
“一碗素面,两个馒头,一壶清酒,多谢。”了因的声音也刻意压低放缓,显得沙哑而平淡。
跑堂的伙计闻言愣了一下,赔着笑脸道:“客官,您这……素面和馒头倒是好说,只是这清酒,咱们店里最便宜的‘烧春’也得三十文一壶,您看……”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寻常点素面馒头的客人,多半不会舍得再要一壶酒。
了因并未抬眼,只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声音依旧平淡:“无妨,酒要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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