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孟之继的声音带着颤抖。
孟珙不知何时已站在帐外,脸色同样苍白如纸。他手中也捏着一封急报,信纸被捏得皱巴巴的。听到孟之继的声音,他缓缓走进来,声音沙哑:“成都……终究还是没守住。”
“为什么?”孟之继红着眼问,“朝廷为什么不派援军?蜀地若是失守,蒙古人便可顺江而下,威胁荆襄,他们看不到吗?”
孟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沉痛与无奈:“朝中之事,复杂得很。那位亲政不久,新党旧党争斗不休,精力都在维持权利平衡上,哪还顾得上千里之外的蜀地?丁黼的血书,怕是连御案都没摸到,就被淹没在朝堂的争吵里了。”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四川的疆域,声音低沉如叹息:“阔端拿下成都,蜀地便再无险可守。那些溃逃的官员兵将,要么投降蒙古,要么四散奔逃,蜀地……算是彻底丢了。”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四川的失守,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父子二人的心上。他们都清楚,蜀地不仅是天府之国,更是荆襄的屏障。蜀地一失,蒙古军便可东出三峡,直逼京湖,届时,黄州、襄阳都将暴露在蒙古铁骑的锋芒之下。
“义父,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孟之继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们出兵吧!新忠顺军虽未完全练成,却也有一战之力,就算不能夺回成都,至少能牵制阔端的兵力,为蜀地百姓多争取些时间!”
孟珙看着孟之继眼中的急切与愤怒,摇了摇头:“不可。黄州是京湖的门户,我们若是轻易出兵,蒙古人趁机来攻,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朝廷已经下旨,让我们死守京湖,不得轻举妄动。”
“又是朝廷!”孟之继低吼一声,眼中满是不甘,“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蒙古人在蜀地烧杀抢掠,看着丁大人这样的忠臣白白牺牲吗?”
“我知道你难受。”孟珙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却带着一丝凉意,“我比你更难受。蜀地的百姓,蜀地的将士,都是我大宋的子民。可我们是军人,要顾全大局。守住京湖,不让蒙古人再前进一步,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
孟之继沉默了。他知道父亲说得对,可胸口的憋闷却像巨石一样压着,让他喘不过气。丁黼战死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那些溃逃的官员兵将的嘴脸也变得清晰——同样是大宋的臣子,为何有人能舍生取义,有人却贪生怕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