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爹是妖人?勾结妖龙?吸干地脉?崔贵!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不仅要把爹置于死地,还要让他死后都背负污名,永世不得翻身!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掩盖崔氏催租逼死人的暴行!为了他们那永远填不满的贪婪!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寒刺骨的恨意,混合着滔天的悲愤,猛地从沈砚心底最深处炸开!瞬间冲垮了那将他淹没的绝望潮水!烧尽了他所有的恐惧和软弱!
爹!
娘!
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不能让崔贵这畜生得逞!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沈砚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甚至牵扯到了腹部的剧痛,但他浑不在意!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干涸的血泪混合物,眼神变得像淬了火的刀子,冰冷、锐利、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最后看了一眼炕上,母亲冰冷的遗容,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像是在做一个最沉重的告别!然后,他猛地转身,冲出了房门!冲出了这座瞬间家破人亡、只剩下无尽冰冷的小院!汇入了外面被崔贵煽动起来的、涌向镇中心的人群洪流!
沈家镇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泥土夯实的晒谷场。此刻,晒谷场中央,一根碗口粗、一人多高的松木桩子,被深深砸进了干裂的泥地里。桩子顶端,用粗糙的麻绳,死死地捆绑着一个遍体鳞伤、衣衫破碎的人:沈明德!
他口中的破布被拿掉了,脸上血污和泥土混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他的嘴唇干裂,渗着血丝。但他没有求饶,没有哀嚎,只是微微仰着头,那双曾经温和、睿智的眼睛,此刻却异常平静地扫视着围拢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悲悯,一丝洞悉了世情的无奈,还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他的目光,穿透了喧嚣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爹!”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呼喊,带着泣血的悲怆,从人群外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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