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才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仅剩一身单薄肮脏的白色中衣,在初春的寒意和无数目光的聚焦下瑟瑟发抖。

        巨大屈辱将他吞噬,顷刻间形容枯槁。

        “其余涉案人等,分开关押,等候问审!”杜延霖沉声吩咐。

        士兵们动作麻利,将失魂落魄的钱启运、郭晟以及一大片哭爹喊娘的吏员、军官迅速拖离了大堂。

        转眼间,原本跪满人犯的堂下,只剩下戴着重枷、身陷囹圄的王茂才一人,他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形单影只,渺小而绝望。

        大堂瞬间显得无比空旷,肃杀之气更浓。

        “王茂才!”南京刑部右侍郎周正作为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声音在大堂中回荡:

        “圣谕煌煌,尔罪昭昭!事到如今,哭喊狡辩已是徒劳!本官等念你曾为朝廷命官,给你一个自白的机会!”

        “说!尔勾结倭寇井上小七郎等,贪墨无度,屠戮灶户,构陷钦差!这桩桩件件,幕后可有同党?可有主谋?从实招来!或可稍存体面,免遭那碎剐之刑,祸延子孙!”

        周正把“同党”、“主谋”、“祸延子孙”这几个字眼咬得极重,眼神锐利地盯着王茂才,其中蕴含的潜台词几乎呼之欲出:

        兄弟,你,我们是保不住了,你把罪扛了,别胡乱咬别人,我们会善待你们子孙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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