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缓缓踱步到杜延霖面前,距离近到可闻鼻息。
此时,吕法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敛去,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阴冷。
他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替杜延霖整了整方才被番役抓皱的衣领,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杜秉宪……”吕法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只有两人能闻。
“江南多湖泊,风光旖旎,水色潋滟。可这水底之下,多是…深不见底的淤泥。而这淤泥深处,埋着朽木烂根,却也藏着…滋养莲花的沃土。”
他顿了顿,显得更加意味深长:
“湖泊,挖得太深,水就浑了,莲花也就败了。该清的淤泥自然要清,但该护的根基也得护着。有些根,看着腐朽,可若拔了,反倒伤了地气,乱了水土……”
“秉宪是聪明人,当知‘水至清则无鱼’的古训,也当明‘纲举目张’、‘抓大放小’的道理。”
说着,吕法向前再逼近半分,气息几乎喷在杜延霖脸上:
“南京户部这棵树…根须盘结,已朽。扬州那几根藤,也烂透了。把这些碍眼的朽木烂藤清理干净,江南盐政的池水自然也就‘清’了。池水清了,鱼虾畅游,莲叶田田,这样的景致,陛下看了自然也心喜。”
说到这,他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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