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霖回到熙春台时,席间众人推杯换盏的热络劲头已淡了几分。

        王茂才正捏着牙签剔蟹壳,钱启运和郭晟二人换小盏正在对酌,而赵汝弼与盐商周广麟正低头耳语着什么。

        “杜某贪看瘦西湖美景,倒让诸位久候了。”杜延霖含笑作揖。

        周、赵二人停止了交头接耳,周广麟瞅了瞅杜延霖腰间别的梅花,突然击掌叹道:

        “秉宪当真是风雅之士,这腊梅别在腰间,倒比我这个满身铜臭的俗人雅致得多。”

        说着,周广麟又起身为杜延霖斟了一杯酒:“这是正德年间窖藏的女儿红,昨日专门从绍兴运过来的,满扬州城可找不出第二坛。”

        杜延霖双手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指尖摩挲着杯沿青釉:“杜某在此谢过诸君盛情。只是圣命在身,不敢耽于宴乐——”

        说着,杜延霖放下酒杯,振了振袖子:“救灾如救火,如今酒酣耳热,不如趁此机会共议筹粮良策,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盐运使王茂才闻言丢掉手中的蟹壳,擦了擦手:“杜秉宪想怎么筹粮,直说便是,盐司衙门自当全力配合。”

        说着他又看向扬州知府钱启运、扬州卫指挥使郭晟:“相信钱府台、郭卫帅也不会推诿。”

        “这是自然,”钱启运连忙接过话来:“杜秉宪有钦命在身,我等自当同心戮力。”

        而郭晟手里正扯着半只烧鸡大快朵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说着,杜延霖从袖子中抖出一本蓝皮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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