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每年收税的季节,县廨里一片忙乱,董佑坐镇主持大局,林泳思似是告了假,接连七八日没来过衙门了。

        李闻溪等书吏忙着誊写归档各处送上来的账目,越看越心惊。

        上一世,粮价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波动,穷人赖以续命的粗粮直接翻了五倍有余,薛丛理每日都为生计发愁。

        但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新年刚过,她便被纪凌云接回王府,锦衣玉食,薛家父子也得了笔不菲的银钱。

        几年养尊处优,让她淡忘了食不裹腹,惶惶不可终日之感。

        既重来一次,要躲过纪家的搜索,要好好活下去,她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

        家里余钱,无论是从秦峰处得的赔偿,还是林泳思给的赏钱,除却日常开支,都被她买了粮食回来藏着。

        直到此时账目白纸黑字写着,她才直观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面前有多渺小,自己原先对形势的预判有多浅薄。

        淮安地处偏南,作物一年两熟,两次产量加在一起,比往年一次都不如。

        战乱带来的创伤刚刚过去,贫苦人家对风险的抵御能力基本为零,一到灾年,卖儿鬻女,举家逃荒。

        哪怕自己家中有粮,没有自保之力时,也得沦为为流民准备的肥肉,被偷被抢都算轻的,便是被打死了,也不过被人叹息一句流年不利,生活不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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