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悦听不懂完整的话,却断断续续地捕捉到了几个词:“黑风寨”“供奉”“外来的狠角色”“抢粮掳人”。

        刘老头说“黑风寨”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还指了指远处的矮山;说“供奉”的时候,他摊开手,做了一个递东西的动作,脸上满是苦涩;提到“外来的狠角色”,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里满是忌惮,还比划了一个“人多”的手势;说到“抢粮掳人”,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手指了指村外的方向,像是在说隔壁村子的事。

        上官悦在心里拼凑着这些信息:原来这附近早就有土匪,叫“黑风寨”,村民们还要定期给他们送“供奉”——大概就是保护费;现在来了一伙新的土匪,领头的是个很凶的外人,把原来的土匪吞并了,而且比以前更贪,要的“供奉”多了很多;隔壁的村子因为交不出“供奉”,已经被抢了,还有人被掳走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这不是偶然的抢劫,而是有组织的、定期勒索的土匪势力!现在新的势力来了,胃口更大,手段更狠,而他们这个本就贫困的小村子,恐怕根本拿不出土匪要的“供奉”——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会面临土匪的直接劫掠。

        秋收刚过没多久,村民家里应该还剩下一点过冬的粮食,虽然不多,却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可在土匪眼里,这点粮食就是肥美的猎物,他们肯定不会放过。

        巨大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上官悦。

        在她原来的世界,遇到危险可以打110,警察会很快赶来;遇到困难可以找政府,会有人帮忙解决。可在这里,在这个连基本的秩序都没有的荒原边缘,面对的是手里有刀、心狠手辣的土匪,这些靠天吃饭、连像样武器都没有的村民,能拿什么抵抗?

        她想起义父手里的石斧——那斧刃虽然锋利,却只有一尺长,木柄还断过一次,用麻线缠着;想起村里年轻汉子手里的削尖木棍,顶端虽然尖,却经不起几下砍;想起家家户户抵门的木棍,看起来坚固,可在土匪的刀斧面前,恐怕不堪一击。这些村民虽然常年劳作,身体还算结实,却没有任何打斗经验,面对凶悍的亡命之徒,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指望官府吗?从义父和刘老头的对话里,她听不到任何关于“官府”的词,只有深深的绝望。大概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官府的力量根本延伸不到,村民们只能靠自己,可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那她自己呢?她能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的布包——里面藏着鼻烟壶、巧克力、创可贴和那板抗生素药片。鼻烟壶冰凉坚硬,能连接两个世界,可每次启动都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上次传递东西后,她昏睡了两天才缓过来,现在要是再用,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巧克力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张包装纸,软塌塌的;创可贴和药片虽然有用,却只能治小伤小病,面对土匪的刀斧,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甚至不敢告诉义父母自己有这些“宝贝”——他们已经够担心了,要是知道她有能连接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不知道会多害怕,而且这东西说不定会引来更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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