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撕扯感,并未随着进入黑暗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抽象和恐怖。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两股强大的力量,从不同的方向强行拉扯。一股力量将她往左边拉,另一股力量将她往右边拉,她的意识像一块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断裂。

        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还在被不断地碾压和重组。每一次碾压,都像有一把巨大的石磨,将她的意识磨成粉末;每一次重组,又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些粉末重新捏合成“她”。这个过程极其痛苦,比任何肉体上的疼痛都要难熬,她感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认知,都在被一点点地剥离、打碎,然后又重新拼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毁灭性的撕扯力,渐渐减弱了。但那绝对的虚无和冰冷,依旧包裹着她,像一层厚厚的冰壳,将她的意识与外界彻底隔绝。她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清晰的时候,她会想起父亲和弟弟,想起出租屋的小阳台,想起站点里同事们的笑声;模糊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温暖和实感的渴望——她想感觉到热,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想听到一点声音,哪怕是一声咳嗽、一声鸟鸣也好。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融入这片黑暗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到,周围无尽的虚无,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改变。

        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阻滞感,掠过她即将消散的意识——像穿过一层粘稠的果冻,她的意识受到了一点阻力,然后又迅速突破了这层阻力,继续坠落。

        紧接着,一些模糊的声音碎片,断断续续地飘进了她的“感知”中。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灵魂层面。声音是粗犷的男声,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极其原始的腔调,发音古怪,她听不懂具体的意思,但能勉强分辨出几个零散的词:“……快……看……”“……那……是……”“……天上……掉……”

        声音很遥远,像是从一口深井的井底,向上传来的,模糊而扭曲,却又带着一种真实的质感,让她知道,这不是幻觉。

        同时,一种尖锐的、冰冷的触感,开始刺向她虚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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