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今世道,清流难行,若一味只以严规苛条相束,而不予其正道出路,加以引导,只怕适得其反,会让她在歧路上越行越远,且此番若因晚辈之事,致使先生与监丞父女离心,晚辈心中实在难安。”
兰石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不禁重新打量了沈天一番。他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看事却如此通透,言语间透出一种超乎年龄的练达与洞察。
他苦笑了一声:“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世间之事,并非非黑即白,且世道浑浊,清流难为,这些道理,我活了这些年岁,又何尝不知?
只是我现在若为她破了例,坏了立身的规矩,来日又有何颜面去见她的那位大师兄?又如何对得起我那两个因坚守本心而蹉跎半生,甚至陷入凄惨境地的弟子?”
他话语中,满含带着浓浓的自嘲与辩解的意味。
兰石先生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开某些沉重的回忆,声音低沉:“你大概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旧事,昔日那‘丹邪’沈傲,便是在我主持贡生院期间出的纰漏。
那时我太过僵硬古板,恪守教条,不知变通回护,未能及时察觉并化解危机,以致他几乎被当地一家三品世家逼入绝境,最终不得不杀人亡命,成为邪修,此事~此事我愧疚至今,常思若当时我能稍圆融些许,或许结局便会不同。”
说到此处,兰石先生自己心中也觉奇怪,不知为何,与这少年独处片刻,竟莫名生出一股倾诉的欲望,将这些深埋心底,本不该对一个少年与外人言的旧憾与自责都道了出来。
沈天则默默无言,心潮暗涌。
他心中低语:老师啊老师,您何错之有?您坚守原则,秉公持正,本就是师者应有之义。
错的是那弱肉强食、逼人入魔的世道,错的是那些仗势欺人之辈,而非您这不肯同流合污的清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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