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账册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笔钱的去向写的是‘京郊粮庄’,可我派人去查了,那粮庄上个月就转手了,新主人是个西域商人,说话带着罗刹国的口音。”
“罗刹国?”萧明轩猛地站起身,这个名字像道惊雷,炸在他耳边。前几日在朔北时,父亲还说过“罗刹国近来在西域异动,怕是要东进”,那时他只当是边境寻常的摩擦,如今看来,这摩擦背后,竟有李太傅在推波助澜——挪用军饷给罗刹国,是想让他们资助漠北部落,夹击朔北?
“还有更奇怪的。”念北又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图案,是个带着鹰徽的令牌,“我从户部差役那里问来的,那西域商人每次去粮庄,都带着这个令牌。而去年冬天,有个带着同款令牌的人,去过大同关的驿站,当时驿站的记录写着‘罗刹国使节,求见李太傅’。”
萧明轩的指尖落在鹰徽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想起母亲曾说,罗刹国的军队擅长用火器,若是他们和李太傅勾结,里应外合,朔北的边防就算再坚固,也难防腹背受敌。而少帝昨日在御花园护着他们,到底是真的倚重,还是想看着他们和李太傅、罗刹国斗得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百一十章药渣旧影引新疑
“二哥呢?”他忽然想起念安,昨日说要去皇家武学找教习将军问事,此刻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念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比去时沉了许多,手里还攥着一块磨损的铜牌,铜牌上刻着“镇北军”三个字——那是父亲早年在镇北军时的令牌样式。
“大哥,教习将军说了,当年漠北之战,父亲能以五千骑兵破敌三万,不是因为‘声东击西’,是因为有人提前给父亲送了敌军的布防图。”念安走到桌前,将铜牌放在桌上,“教习将军说,送图的人是个蒙面人,只留下这块铜牌,说是‘萧老将军的旧部’。可他还说,那年战后,李太傅就以‘清查余党’为由,杀了镇北军里好几个老卒,都是当年跟着祖父打仗的人。”
萧明轩拿起铜牌,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那是岁月磨出来的光滑,却藏着血淋淋的过往。祖父当年中风,父亲漠北之战遇袭,镇北军老卒被清算,这一桩桩一件件,原来都绕不开李太傅。而那个送布防图的“旧部”,如今又在哪里?是还活着,还是早已成了李太傅的刀下魂?
“教习将军还说,李太傅和先皇在位时的靖王——就是现在靖王的父亲,是拜把子兄弟。当年祖父反对先皇给靖王府兵权,两人就结了仇。”念安的声音低了些,“他怀疑,祖父中风,不仅有李太傅的手笔,还有靖王府的人参与。”
萧明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这仇恨,早已延续了两代人。李太傅要报“当年之仇”,靖王府要夺“当年之权”,而他们萧家,就是挡在这两人面前的最大障碍。如今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兄妹往里钻,等着父亲从朔北回来,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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