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这是在要挟陛下?”李大人立刻反驳,“牧民子弟亦是大靖子民,当由朝廷统一调度!再说那钱庄与产业,臣听闻朔北宝钞流通甚广,甚至已传入西域,这分明是私造货币,僭越之举!黄县主身为女子,不思相夫教子,反倒热衷敛财,传出去恐损朝廷体面!”
这话直指黄玉卿,带着对女子干政的鄙夷,瞬间让殿内的气氛更僵了。黄玉卿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与萧劲衍并肩而立——她知道,此刻不能退。
“李大人说臣妇‘热衷敛财’,臣妇不敢认。”她的声音清亮,却不尖锐,恰好能让殿内每个人都听清,“朔北钱庄确有发行宝钞,可每一张宝钞都有足额黄金白银做储备,账目在此,陛下可派人查验。宝钞流通,是为方便牧民交易、军粮转运,并非私造货币——去年雪灾,若不是宝钞便携,臣妇也无法及时调拨粮草救济冻伤的军民。”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第一卷账本,双手托起:“这是钱庄去年的收支明细,黄金储备三千两、白银五万两,均存于朔北府库,有军户与牧民代表共同看管,绝非臣妇私产。至于酒坊与牧场,酒坊盈利多用于修缮关隘,牧场牛羊一半分给入股牧民,一半充作军粮,这些账目,臣妇也一并带来了。”
内侍接过账本,呈给少帝。少帝翻了几页,眉头微微蹙起,却没说话。李大人见状,又要开口,黄玉卿却没给他机会,继续道:“臣妇再问李大人,何为‘不思相夫教子’?去年瘟疫,臣妇亲试药方,救了数千军民;雪灾时,臣妇率妇孺熬制热汤,安抚流民。若是这些事也算‘不务正业’,那臣妇倒想问问,李大人在京城安享暖炉时,可曾想过朔北军民在寒风里守着关隘,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这话带着几分诘问,却又不失分寸——既点出了她在朔北的实绩,又暗讽李大人纸上谈兵。殿内有几位曾去过边地的老臣,闻言微微点头,看向李大人的眼神多了几分不以为然。
李大人脸色涨红,手指攥紧了笏板:“陛下!黄县主巧言令色,避重就轻!她只字不提萧将军拥兵之事,也不提朔北技术垄断!臣听闻朔北有耐寒作物、烈酒工艺,却拒不向中原推广,眼睁睁看着中原百姓受饥荒之苦,这是何居心?”
“非是拒不推广,而是不可盲目推广。”黄玉卿立刻接话,语气多了几分耐心,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耐寒作物需朔北的沙质土壤与低温环境,中原水土温润,强行种植只会颗粒无收。臣妇已将作物种植笔记、酿酒基础方法整理成册,今日带来,愿献予陛下,交由农官与酒师研究改良——只是若未摸清水土便贸然推广,浪费的是朝廷的人力物力,苦的是百姓,臣妇不敢为了虚名,做这误国误民之事。”
她又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递给内侍。这次,少帝翻看得格外仔细,手指在“土壤酸碱度适配表”那一页停了许久,抬头时,眼神里的疑虑淡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靖王忽然站了出来,语气带着几分“公允”:“陛下,臣以为,萧将军与黄县主所言虽有道理,却也难掩朔北势大之实。如今朔北军民只知有萧将军,不知有陛下,长此以往,恐生异心。臣建议,陛下可派监军前往朔北,监管兵权与财权,既可安朝廷之心,也可助萧将军规避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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