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力求平稳,那底下的冰冷与疏离却难以尽掩。
唐清羽神色沉静如水,并无寒暄之意,径直取出腰间那枚象征着司法权威的鎏金提刑官印,声音清越而冷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听闻裴府突遭变故,发生命案。人命关天,本官特来查办。”
裴青云脸颊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试图轻描淡写:“不过是内宅妇人突发疯癫,酿成惨剧。死的也是我裴家自家骨肉,说到底是家门不幸,内部事务,实在不敢劳烦提点刑狱司插手。”
他顿了顿,语带微讽,“唐提刑新官上任,琐事繁多,还是先处理好司内事务为要。”
唐清羽眉峰未动,目光却陡然锐利了几分,正色道:“裴大人此言差矣。煌煌律法面前,何分家事国事?尊夫人柳氏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扼杀亲生婴儿,此乃骇人命案,绝非一句‘家事’便可轻轻带过。理当由官府依律查办。本官既任此职,职责所在,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你!”裴青云被这话噎得一时气结,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青白交错,“唐大人今日是非要揪着我裴家这点不幸,不肯放过吗?”
“裴大人误会了。”唐清羽语调平稳却不容置疑,“本官只揪着真相不放。还请裴大人行个方便,让开道路,容本官即刻验尸查案。请问尊夫人与小少爷现在何处?”
一旁一名穿着绿衫、吓得脸色发白的丫鬟闻言,怯生生地抬手指了指内堂方向。
唐清羽举步便要向内行去,裴青云却再次挪动脚步,顽固地挡在了前面,气氛瞬间僵持不下,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正在此时,萧煜自唐清羽身后缓步走出。他面容冷峻,眉宇间天生一股不容逼视的皇家威仪,虽未着亲王冠服,但那通身的贵气与压迫感已令满堂宾客呼吸为之一窒。
他与唐清羽并肩而立,目光淡淡扫过裴青云,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语调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冷冽,如冰刃刮过每个人的心头:“裴大人曾任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狱,如今即便左迁为大理寺丞,莫非连《大乾律》的根本也一并忘却了?提点刑狱司奉旨巡察天下刑名,凡涉命案,无论事主身份贵贱、无论发生于皇宫内院还是百姓之家,皆有权限直接介入勘验、审讯。这条规矩,是否需要本王在此,再为裴大人及诸位重温一遍?”
此言一出,整个厅堂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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