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盒饭,瓜子有要的早点说啊——”那吆喝声仿若从破旧风箱中挤出,沙哑又粗粝,一头扎进满是喧嚣的车厢。

        推车的工作人员弓着背,在仅能容身的逼仄过道里艰难辗转,餐车的金属边框不时与座椅磕碰,发出尖锐声响,每挪一步,都似在与这拥挤空间做一场艰难博弈。

        车轮与铁轨永不停歇地撞击,“哐当哐当”的节奏,成了这旅程的背景音。

        此起彼伏的鼾声,高高低低、长长短短,有的如闷雷滚动,有的似哨音呜咽,与那刺鼻呛人的旱烟味缠杂在一块儿,将车厢里的空气搅得浓稠黏腻,令人窒息。

        封于修目光凝在对面座位,几个农民工兄弟正坐在那儿。

        他们的手,被岁月与劳作狠狠雕琢,皲裂的口子像干涸河床的缝隙,粗糙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此时,他们正费劲地掰着干馍,那馍硬得好似石块,每一下用力,都让手臂上青筋暴起。他们就着锈迹斑斑的铁壶,小口小口啜水,壶嘴磕在干裂嘴唇上,发出细微声响。他们的帆布鞋底,糊着干涸水泥浆,像结了一层硬壳。裤管上的汗碱白渍,星星点点,恰似冬日霜花,在无声诉说着他们漂泊打工的艰辛。

        这年头,工作机会看着不少,可大多都是些能把人脊梁压弯的苦差事。

        像这些奔波在各个工地的打工人,每月在尘土飞扬、机器轰鸣里讨生活,挣得都是血汗钱。

        月末,他们又得把大半收入,小心翼翼地寄回农村老家,给守家的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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