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佑想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直言不讳地沉声道:“技艺不错,但要说这首凉州大遍,实在不怎样,琵琶为心声,下者论技,上者论意。

        凉州大遍,本是塞外之曲,写的是壮士出征前的盛宴,开怀痛饮,如瘦梅有筋骨,大漠孤烟直,正如元稹所言,凉州大遍最是豪嘈。

        可你呢,硬生生把金戈铁马,酣畅淋漓,弹成了时而哀怨惆怅,时而又欢喜跳跃的小女儿情态,此乃大误也。

        我知道宋娘子你是会在萧相寿宴上献艺,但宋娘子你大概不知道,萧相也是琵琶名手,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选择此曲,否则只会贻笑大方。”

        宋引章素来被夸赞惯了,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将她的曲子贬得如此一文不值,大受打击之下,险些有些坐不稳。

        然而项佑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宋娘子,任何事都讲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琴艺也是一样,相比我初次听见你的琵琶,你近来的琵琶,当真是大失水准,实在配不上你在东京城的名声。”

        琵琶就是宋引章的命,她决不能接受自己弹不好任何一支曲子。

        她咬紧牙关,站起身深深一福,强忍着泪意道:“项参军说的是,引章一定好好苦练。”

        项佑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是希望宋娘子你更好的,也希望你莫要辜负了家主赠你的古谱。”

        宋引章浑身巨震,孙三娘眼见不对,赶忙上前扶住宋引章:“哎呀,这练琴嘛,就是一回生两回熟的事,以后好好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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