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问题?”木溪文低头看她。
“就是……历代的正义联盟队长……还有那些核心成员们……在他们……离开之后……会……安葬在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对生命归宿本能的探寻,也带着对他未来的一丝隐忧。
木溪文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城市的轮廓,落在那片承载着沉重记忆的土地:“我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坟墓。历代的核心成员……都没有单独的、供人凭吊的墓地。这是……属于‘光军’延续者的宿命与选择。”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淡然。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温情,“我的爷爷和奶奶……某种意义上,算是葬在了一起。”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独特的安息方式,“爷爷……把他毕生珍藏的一套礼服——那套他本打算在婚礼上穿着、迎娶奶奶,却最终未能如愿的礼服——放进了奶奶的棺椁里。奶奶的墓穴里,因此有了属于爷爷的‘信物’。在光军陵园那片肃穆的方碑之下,他们……以这种方式,跨越了生死,获得了象征意义上的‘团聚’。”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那片位于联盟总部深处的、常人无法踏足的静谧之地:“他们都长眠在……光军陵园。那里安息着无数为‘光军’意志献身的英魂。在更久远的‘光军’时代……倒是有过一片专门的‘英魂林’,巨木参天,以自然之灵守护逝者……但对我们而言……”他收回目光,看向周雪妍,眼神深邃而坚定,“有没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石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前辈们燃烧生命所捍卫的‘光军’精神与不屈意志……是否被后来者铭记于心,是否在我们的血脉、我们的行动中……得以延续,生生不息。”
提到祖父母,木溪文的语气变得复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我的爷爷和奶奶……啧,怎么说呢?”他轻轻摇头,仿佛在驱散一份沉重,“如果我奶奶还活着……就好了。爷爷……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太孤单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寂……即使我陪在他身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浓烈得……像一杯盛得太满、几乎要溢出来的苦酒,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雪妍安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时空的遗憾与心疼。她仰起脸,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对那段尘封往事的真诚好奇与温柔抚慰:“哥……能给我讲讲……咱们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吗?”那声“咱们”,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仿佛她也渴望了解这份融入他血脉的家族羁绊。阳光洒在光军陵园想象中冰冷的方碑上,也洒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过去与未来,生者与逝者,在这份讲述的意愿中,仿佛有了无形的连接。
那是1987年,一个砭人肌骨的冬天。
木溪文的祖父木月刚刚步出冗长的会议室。窗外的寒意似乎渗透了墙壁,直抵人心。此刻的国际格局,远非委员会里那些元老们所描绘的那般风平浪静。北罗联盟与北奥斯尔联邦之间的角力,已如冰层下的暗流,汹涌得近乎沸腾。双方派出的核动力潜航器,如同承载着毁灭符文的钢铁巨鲸,在深不可测的洋底无声巡弋,投下不祥的阴影。正义联盟派出的特使,怀揣着斡旋的使命,却屡屡在紧闭的门扉前铩羽而归。与此同时,西奥共和国与北奥斯尔联邦骤然爆发的经济争端,令贸易壁垒如刀锋般竖起,迫使西奥的立场微妙地倾向了北罗联盟。北奥斯尔联邦无法容忍这颗昔日的卫星显露离心之态,转而将战略重心压向日月岛,一时间,钢铁的舰艇如密集的鱼群涌向争议海域。作为回应,东康共和国与北罗联盟亦调集重兵,无数舰船组成的钢铁阵列,与北奥斯尔联邦的舰队在寒风凛冽的北海之上形成冰冷对峙。第三次席卷全球的烽火硝烟,其引信仿佛已在刺骨的海风中咝咝作响。
“这该死的乱局!”木月在驶离的专车内,对着身畔的罗夕楠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眼下的情势像勒紧的绞索,一日紧过一日。好不容易盼来些闲暇,能多陪陪你和小文,这下又全泡汤了。”他的声音里混杂着愤懑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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