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痕迹是错的。”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耳语,又像是在对同伴宣告,“我们越是删除,留下的‘行为空缺’就越大,系统‘补全’我们的欲望就越强。真正的突破口,不在于抹除自己,而在于……制造一个‘合法的不存在’。”

        他从贴身的防水袋里,取出那张早已准备好、却一直不敢使用的伪造死亡证明复印件。

        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他没有看上面的名字和照片,而是将其翻到背面,用一支油性笔,在空白处写下几行字:“此人生前未立遗嘱,无任何直系或旁系亲属作为继承人,无任何未结清的债务关系,无任何可追溯的社会关联。”

        写完,他将复印件推到小舟面前。“小舟,摸着它。”

        小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那只异常敏感的手覆盖在文字上。

        “别去想伪造,别去想欺骗,”沈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引导,“去感受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感受那种‘无人认领’的孤独,那种被世界彻底遗忘的、干净的虚无。把这种情绪,注入到这张纸里。”

        小舟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几秒钟后,当他再睁开眼时,那张普通的复印件似乎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心头发冷的“质感”。

        它不再像一张伪造的文件,而更像一件从时间的尘埃里被打捞出来的、真实存在的遗物。

        当天深夜,雨势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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