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李秀芬时,一个穿着破旧红毛衣的女人身影在远处浮现,对着她无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念到毕业证时,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幻影出现,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一片断墙深处。

        她不知疲倦地念着,从寻人启事到催债通知,从报喜家信到绝笔遗言。

        当她用已经沙哑出血的声音,念到第十七条“妈,对不起,我没赶上见您最后一面”时,整片废墟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如同潮水般的脚步声。

        上百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从地下的泥土中、从坍塌的墙缝里、从散落的瓦砾间,缓缓升起。

        他们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个个沉默的人形轮廓,静静地站立在废墟的各个角落,仿佛一场迟到了半个世纪的集会,都在聆听她的诵读。

        她无法停止。

        那股力量攫住了她的声带,强迫她成为这场盛大追思会的唯一司仪。

        天边泛起鱼肚白,最后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亮了她苍白如纸的脸。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面巨大的布告栏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碎裂,化作漫天飞灰,在微光中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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